清晨起来,我问道
清晨起来,我问道:
今天我的爱人可来?
晚上躺下,我怨诉:
她今天又没有来。
夜里我满腹忧愁
静静躺着,彻夜无眠;
白天我半睡半醒,
梦幻似地踯躅流连
我踱来踱去,心里不安发愁
我踱来踱去,心里不安发愁,
再过几小时,我就要看见她!
她是群芳之首,奇艳娇花;——
忠实的心,你干吗拚命颤抖!
时光可是一群懒汉!
懒洋洋地拖着脚步向前,
慢慢走自己的路,打着呵欠,
快走,赶快,你们这帮懒汉!
我心急如焚,焦躁难耐!
可是季节女神大概从未谈过恋爱;——
她们是残酷的阴谋同党,暗中使坏,
嘲笑恋人们的匆忙,真是刁钻古怪。
我在树下徜徉
我在树下徜徉,
心里暗怀忧愁,
旧日幻梦袭来,
潜入我的心头。
高空翱翔的小鸟,
谁把这话教给了你们?
快快住口,一听见这话,
我的心又会无比苦闷。
“有位少女走来,
把这句话唱个不停,
这话美丽,宛如黄金,
被我们小鸟牢记在心。”
小鸟小鸟,你们这些鬼灵精,
不要再把这话讲给我听;
你们想消除我的忧愁,
可我谁也不再相信。
亲爱的心上人,请把纤纤玉手
亲爱的心上人,请把纤纤玉手放在我的心上;——
唉,你听你听,我的心房跳得多么欢快!
里头住着一个凶恶的木匠,
正在给我打一副棺材。
他一天到晚敲敲打打,
使我彻夜不眠不得安生。
唉,木匠师傅,快把棺材做成,
以便我不久能进入睡梦沉沉。
产生我苦难的美丽摇篮
产生我苦难的美丽摇篮,
埋葬我安宁的美丽坟墓,
风光如画之城,我们就要分手,
永别了,我向你高呼。
永别了,你这神圣的门槛,
我亲爱的人儿曾在那里漫步徜徉;
永别了,你这神圣的地方,
我第一次在这里看见她的娇媚模样。
倘若我从来没有见过你,
我心上柔媚迷人的女王!
那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,
我现在就不会这样忧伤。
我从不想打动你的心,
我从来也不乞求爱情;
我只想在你芳泽轻漾的地方
默默地了此残生。
可是你逼得我离开这里,
你说话尖刻,出口伤人;
我感情激动,近乎疯狂,
我心儿绞痛,布满伤痕。
我四肢无力,拄着拐杖
艰难地向前挪动脚步,
直到我疲惫不堪的头颅
在远方倒向阴凉的坟墓。
等一等,我马上跟你上码头
等一等,我马上跟你上码头,
等一等,你这狂暴的船老大;
我和两个少女告别,
一个是欧罗巴,一个是她。
我眼里鲜血迸涌,
我身上血流如注,
我用炽热的鲜血
写下我的痛苦!
唉?我的爱人,为什么偏偏今天
你看见我的血浑身战栗?
你其实多年来一直看见我脸色苍白
站在你的面前,心口血流不已。
你可知道那首古老的小曲,
乐园中的蛇是曲子的主题,
它居心叵测地献上苹果,
使我们祖先陷入困苦境地?
一切灾难都来自苹果:
夏娃用苹果带来死亡,
厄里斯带来特洛伊的烈火,
你带来两样:烈火和死亡。
山岭和古堡低头俯瞰
山岭和古堡低头俯瞰,
明澈如镜的莱茵河,
我的船儿欢快地扬着帆,
划过日光里闪亮的金波。
我静静地观赏着那
嬉戏的浪花,跳荡的涟漪,
在心胸深处不知不觉又有
沉睡了的情感复活。
美丽的河流含笑点头,
诱我投入它的怀抱;
可我了解它:表面光明,
内里却藏着死亡和黑夜。
笑脸迎人,胸怀诡诈,
河啊,你正是我爱人的写照!
瞧,她不也会亲亲热热地点头,
她不也会妩媚温柔地微笑。
起先我简直无比沮丧
起先我简直无比沮丧,
我以为我忍无可忍,
可我还是忍受住了,——
不过“怎么忍受的?”你们请别问。
我要用玫瑰花,长春藤和金箔
我要用玫瑰花,长春藤和金箔
把这本书装饰得可爱优美
就象装饰盛放圣骨的神柜,
我把我的歌曲装进这本书内。
啊,但愿我能把爱情也装进棺材!
在爱情的坟头长出一朵幽静的小花,
它盛开怒放,就被人摘下,——
只有当我躺进坟墓,我的花才萌发。
这里是一些短歌,过去曾如此狂野,
宛如熔岩,从埃特纳火山喷射出来。
这些短歌从心灵深处迸出,
把许多闪电般的火星射向四外。
现在它们默默地躺着,活象死人,
脸色苍白,浑身冰冷,眼睛直瞪。
可是只要爱情的神灵从它们头上掠过,
旧日的火焰又会使他们起死回生。
我心里响起许多预感:
爱情的神灵将在它们头上消融;
我在远方的爱人啊,
这本书有一天将落到你的手中。
这时歌曲的魔法就要解除,
苍白的字母直瞪着眼睛,
望着你的明眸美目,象是哀求,
向你悄声耳语,满腹哀怨柔情。
悲伤的人
看见这面色苍白的少年,
大家心里无不感到悲伤,
内心的烦恼和痛苦
全都写在他的脸上。
充满同情的习习微风
轻轻吹拂他那发烫的额头,
平素神情矜持的姑娘
用微笑给他心灵抹上香油。
远避城里人狂野的喧闹
他就向寂静的森林遁逃。
林中树叶欢快地飒飒作响,
曼声歌唱的是快活的小鸟。
不过,等那悲伤的人儿,
慢慢走近森林,
歌声旋即喑哑,
林木和树叶哀诉下停。
山间清音
一个骑土满怀忧愁
骑着马儿穿过山谷:
“唉,我是走向爱人的怀抱,
还是进入黑暗的坟墓?”
山间清音答道:
“进入黑暗的坟墓!”
骑士继续策马前进,
他沉重地叹息呻吟,
“那么我这么早就进入坟墓,——
好啊,坟墓里是一片安宁!”
山间清音说道:
“坟墓里一片安宁!”
骑士的脸上流下
一滴忧愁的眼泪:
“只要我在墓中能得到安宁,
那么我在坟里就深感欣慰。”
山间清音空洞地答道:
“在坟墓里深感欣慰!”
两兄弟
有座宫殿笼罩在夜雾中
耸立在高高的山峰上;
可是山谷里电光闪闪,
明晃晃的宝剑铿锵直响。
这是兄弟俩在那里击剑
怒气冲天,正凶狠地决斗,
说吧,为什么这两兄弟
手执宝剑火并,犹如仇寇?
劳拉伯爵小姐眼里的火星
点燃这场争斗,使得兄弟阋墙;
两人心里都燃起熊熊爱火,
为了那位贵族家的娇媚姑娘。
可是这位伯爵小姐
究竟对谁倾心,对谁含情了
反复思忖依然犹豫——
拔剑出鞘,让它作出决定!
他们勇猛大胆地互相刺杀,
一剑又一剑,剑法凌厉。
你们这两个英雄血气方刚,
别被夜里邪恶的幻象欺迷。
可怜啊!可怜啊!两兄弟鲜血淋漓!
可怜啊!可怜啊!山谷里血流遍地!
两个斗土全都跌倒在地上,
钢剑都刺中了对方的身体。——
许多世纪已经流逝,
许多代人已入坟墓;
宫殿从山顶向下俯视,
颓垣残壁,早已荒芜。
可是一到夜里,山谷深处
有人悄悄走动,阴森可怕;
一到午夜时分,这两兄弟
又在那里格斗厮杀。
可怜的彼得
1
汉斯和格丽特飞旋曼舞
纵声高呼,欢天喜地。
彼得默默站在一旁
脸色白得如同粉笔。
汉斯和格丽特是新婚夫妇,
戴着婚礼的饰物,光彩夺目。
可怜的彼得咬着指甲
穿着平日的普通衣服。
彼得轻声地自言自语,
忧郁地望着他们两人:
‘唉,我要不是这样明智,
我早巳寻死,了此残生。”
2
“我胸中有股痛苦,
使我心碎肠断悲愁难诉;
我不论身在何处,
它都催我快走不得停步。
“痛苦驱使我到心上人的身边,
仿佛格丽特能消除我的愁绪;
可是等我看见她的眼睛,
我又不得不急急离去。
“我爬上高山之巅,
那里四顾无人分外孤寂;
可是等我静静地站在山上,
我就默默无言哀哀哭泣。”
3
可怜的彼得步伐缓慢踉踉跄跄,
脸色苍白,活象死尸一样。
人们在路上看见他,
全都停住脚步打量。
姑娘们悄声耳语:
“这人大概刚爬出坟墓?”
啊不,亲爱的姑娘们,
他现在才去躺进坟墓!
他失去了他的心肝宝贝,
因此他便心灰意懒,
最喜欢躺在坟墓里,
他愿一直睡到末日审判。
两个掷弹兵
两个掷弹兵踏上归途,
从被俘的俄国回法兰西。
一旦进入德国的领土,
他俩便不禁垂头丧气。
他俩听到可悲的消息:
法兰西已经没了希望,
大军整个儿一败涂地
皇上也落进敌人手掌。
两个掷弹兵抱头痛哭,
为着这个可悲的消息。
一个道:“我真痛苦啊,
旧伤口又像火烧火燎的。”
另一个说:“大势已去,
我也想和你一道自杀,
只是家里还有老婆孩子,
没了我他们休想活啦。”
“老婆算啥,孩子算啥,
我的追求可更加高尚;
饿了就让他们讨饭去吧
他被俘了啊,我的皇上!
“答应我的请求吧,兄弟:
如果我现在就一命呜呼,
请运我的尸骨回法兰西,
把我埋葬在法兰西故土。
“这红绶带上的十字勋章,
你要让它贴着我的心口;
把这步枪塞进我的手掌,
把这长刀悬挂在我腰头。
“我这样躺在坟墓里面,
就像一名警惕的岗哨,
直到有朝一日我又听见
大炮轰鸣,奔马长啸。
“这时皇上纵马跃过坟头,
刀剑铿锵撞击,闪着寒光;
我随即全副武装爬出来
去保卫皇上,我的皇上!”
使命
我的马弁!起来,快套上马鞍,
快翻身上马,快马加鞭,
迅速驶过森林田野
奔向邓肯王的宫殿。
在那儿悄悄溜进马厩,
一直等到瞅见马夫,
给我仔细盘问:“你说,
新娘是邓肯王的哪位公主?”
如果马夫说:“是褐发公主。”
你就赶快回来向我报喜。
如果他说:“是金发公主。”
那么事情就不那么着急。
你就去找制绳的师父,
给我买根绳索,
慢慢回来,什么也不要说,
把那绳子给我。
迎亲
我不是一个人走,我的秀丽的爱人,
你得和我同行!
走向那温馨古老的住宅,令人心惊,
这是一幢倾颓的房子,阴暗寒冷,
我母亲蹲在大门外
翘首等待着儿子归来。
“你这阴郁的男人,
谁叫你来的?你快走开!
你的呼吸炽热,你的手象冰块,
你的眼睛冒火,你的面颊雪白;
而我却要快活地安享
太阳的光芒和玫瑰的芳香。”
让玫瑰飘香,让太阳发光。
我的爱人,柔媚娇艳!
围上你宽大洁白的面纱,飘飘欲仙,
拨动那乐声嘹亮的七弦琴的琴弦,
曼声唱起一支婚礼的歌曲;
习习晚风吹响了乐曲的旋律。
唐·拉米罗
“唐娜·克拉拉!唐娜·克拉拉!
多年来我倾心相爱的意中人!
你作出决定,让我毁灭,
毫不仁慈,毫不留情。
“唐娜·克拉拉!唐娜,克拉拉!
生活的馈赠无限甜蜜!
可是在黑暗寒冷的沟壑里,
却是阴森可怕令人心悸。
“唐娜·克拉拉!你应该欢喜,
明天费尔南多将会欢迎你
在祭台前,娶你为妻,——
你可会邀我参加婚礼?”
“唐·拉米罗,唐·拉米罗!
你的话说得多么刻薄,
比星星的话语还刻薄几分,
它们在天上对我的志向百般奚落。
“唐·拉米罗!唐·拉米罗!
请你摆脱你的阴郁情怀;
世界上姑娘多的是,
上帝硬把我们两个拆开。
“唐·拉米罗,你屡次战胜摩尔人,
你有惊人的勇气,
请你现在克服一下你自己,——
明天请来参加我的婚礼。”
“唐娜·克拉拉!唐娜,克拉拉!
好啊,我发誓前来贺喜!
我要和你跳支轮舞;
晚安,明天我来看你。”
“晚安”,——窗户咯嘞一响。
拉米罗站在窗下,连连叹息,
他象石头似地久久站立;
最后他消失于夜色凄迷。——
经过长久长久的搏斗,
黑夜终于只好让位给白天;
托累多城呈现在人们眼前,
象座花园五彩缤纷,百花竞艳。
华丽的宫室、巍峨的殿堂
映着阳光,金碧辉煌;
众多教堂的圆顶高耸,
象镀了黄金,闪闪发光。
钟楼上敲响了节日的钟声,
宛如一群蜜蜂,嗡嗡直响,
从虔诚的天主的庙堂里
升起优美动人的诵经合唱。
然而在那边,瞧!快瞧!
坐落在市场上的教堂门口
走出五颜六色的一人群人,
他们摩肩接踵,如洪水奔流。
骑士衣着鲜艳,贵妇珠光宝气,
宫廷的侍臣穿着节日盛装,
教堂的钟声清越嘹亮,
夹杂着管风琴的轰响。
唐·费尔南多和唐娜·克拉拉,
盛装的年轻的新婚夫妻,
他们从人群当中走过,
人们往两边闪开,满怀敬意。
拥挤的人群缓缓移动,
一直涌到新郎的府邸门前;
那里举行新婚盛典,
遵循古礼,豪华体面。
先是骑士比武,继而盛宴摆开,
人声嘈杂,欢声雷动;
喧闹声中,时间飞逝,
转眼暮霭浓重,夜色朦胧。
参加婚礼的佳宾
聚在客厅里婆娑起舞,
明亮的灯光照耀着
他们鲜艳的华裳丽服。
新郎领着新娘
在高高的椅子上就坐,
他们情话绵绵,含情脉脉,
唐娜·克拉拉和唐·费尔南多。
盛装的人流汹涌
欢快地流过大厅,
洪亮的铜鼓敲响,
嘹亮的喇叭齐鸣。
“啊,美丽的主妇,”
骑士惊讶地问道,
“为什么你的目光,
老望着大厅的一角?”
“你难道没有看见,唐·费尔南多,
那儿有个男人,身穿黑色大衣?”
骑士亲切地说道,微微含笑:
“唉,那只不过是一片阴影投在那里。”
可是这阴影越来越近,
是个身穿大氅的男人;
克拉拉一眼就认出了拉米罗,
她红着脸问好,神情拘谨。
人们已经翩翩起舞,
随着华尔兹舞疯狂的节奏
跳舞的男女
轻快地飞旋,
地板轰袭直响,微微颤抖。
“跟你跳舞,唐·拉米罗,
我的确非常愿意,
可是你来跳舞,真不该
身穿夜色一样浓黑的大衣。”
拉米罗望着这娇媚的女人,
直楞楞的眼睛逼视着她,
他搂着她说话,阴沉可怕:
“不是你说过,要我来的吗?”
这一对男女舞伴也挤进
疯狂喧闹的舞蹈人群,
洪亮的铜鼓敲响,
嘹亮的喇叭齐鸣。
“你的面颊白得象雪一样。”
克拉拉悄声说道,心里暗自哆嗦,
“不是你说过,要我来的吗?”
拉米罗的声音阴郁空漠。
大厅里人头攒动,
蜡烛光摇曳不定;
洪亮的铜鼓敲响,
嘹亮的喇叭齐鸣。
“你的手冷得象冰!”
克拉拉低声说道,身上一阵寒噤。
“不是你说过,要我来的吗?”
人流的漩涡又卷着他们前进。
“放开我,放开我!唐,拉米罗!
你的呼吸尽是死尸的臭气!”
“不是你说过,要我来的吗?”
回答依然是这么一句,阴沉凄厉。
地板跳得烟雾弥漫,
小提琴中提琴演奏正欢;
大伙似乎都着了魔
在大厅里飞舞旋转。
“放开我,放开我!唐·拉米罗!”
这微弱的呻唤一直在人流中回荡。
“不是你说过,要我来的吗?”
唐·拉米罗的回答始终是这样。
“那么凭着上帝的名义,你快走吧!”
克拉拉叫了起来,声音坚定,
这句话刚说出口,
拉米罗便不见踪影。
克拉拉目瞪口呆,脸如死灰,
寒气逼人,夜色正浓;
一阵晕眩,使她目迷神昏
进入黑暗的王国之中。
雾样的睡意终于消逝,
她终于张开眼脸;
可是惊讶又一次
闭上她那温柔的双眼。
因为自从开始跳舞,
她没有离开过她的坐席,
她现在依然坐在新郎身边。
骑士在问,带着关切的神气:
“说吧,为什么你脸色苍白?
为什么你的目光这样阴沉慌张?——”
“拉米罗呢……?”克拉拉讷讷不吐,
惊恐使她舌头发僵。
可是深深的严肃的皱纹
现在刻在新郎的额上:
“新娘,别打听这血淋淋的消息,
拉米罗已在今天中午不幸身亡。”
爱情诗人
爱情诗人现在纷纷走来
参加歌唱比赛,
哎,这次竞赛颇为罕见,
这场比武极端奇怪,
泉涌不绝的丰富幻想
是爱情诗人跨下的坐骑,
艺术是盾牌,防身御敌,
语言是宝剑,无比犀利。
铺地毯的阳台上坐着俊俏的贵妇人,
她们俯身下望,兴致甚浓,
可是带着真正桂冠的真正贵妇
却没有坐在她们当中。
别人纵马进入竞技场
全都体魄健壮,
而我们这些爱情诗人
却带着致命的创伤前往。
谁要是呕心沥血,从心底里
喷涌出超群出众的歌唱,
他就是胜利者,将从绝美的嘴里
赢得超过一切的奖赏。
凭窗眺望
脸色苍白的亨利希从窗下走过,
秀丽俊美的赫特维希靠在窗上。
她悄声说:“上帝保佑我,
楼下那位脸色煞白象鬼一样!”
楼下的少年举目仰望高处,
望着赫特维希的窗口黯然神伤,
美丽的少女也感染了爱情的痛苦,
她也变得脸色苍白象鬼一样。
美丽的少女如今带着爱情的忧愁
每天站在窗前守候,
可是不久她就躺在亨利希的怀里
在每夜鬼魂出投的时候。
受伤的骑士
我知道一个古老的故事,
听起来凄凉而又阴沉;
一个骑士怀着爱情的创伤,
可是他的爱人并不忠贞。
他不得不轻视自己的心上人
把她看做不贞之妇,
他不得不唾弃自己爱情的痛苦
把它看做奇耻大辱。
他想纵马跳进竞技场
向骑士们挑战:
“谁说我情人有丝毫污点,
就叫他出来应战!”
大概所有的人都默不作声,
只有他自已的痛苦无法沉默;
那他就只好掉转矛头
刺向他自己不断怨诉的心窝。
水上行程
我倚着桅杆站在船上
数着每一个波浪。
别了!我美丽的祖国!
我的船,它飞速地扬帆远航!
我驰过我美丽的心上人的屋旁,
窗玻璃的闪光明亮晶莹;
我几乎望穿秋水,
可谁也不愿向我挥手送行。
眼泪啊,别老噙在我的眼眶里,
别使我视线模糊。
我病弱的心啊,你别破碎,
别抱怨这不堪忍受的痛苦!
千真万确
如果春天来临,大地普照阳光,
那么蓓蕾绽开,百花怒放;
如果月亮开始它那光辉的行程,
那么闪烁的繁星就在后面紧跟,
如果歌手瞥见一双俊美的秀目,
那么诗歌犹如喷泉就从心灵深处涌出;——
然而诗歌、群星、秀目、百花,
月亮的清辉和太阳的光华,
无论多么使人赏心悦目,
它们可远远没有组成世界的全部。